腰鼓是陜北各地廣泛流傳的一種傳統(tǒng)鼓舞形式,尤其在安塞、橫山、米脂等地最為盛行。安塞腰鼓的產生,與其地理環(huán)境、歷史淵源和民風習俗密切相關。安塞位于陜西延安北部,歷史上就是軍事重鎮(zhèn),素有“上郡咽喉”之稱,為早先抵御北方游牧民族之要塞之一。據傳,早在秦漢時期,腰鼓就被駐防將士視同刀槍、弓箭一樣不可缺少的裝備。遇到敵兵突襲,就擊鼓報警,傳遞訊息;兩軍對陣交鋒,以擊鼓助威;征戰(zhàn)取得勝利,更得擊鼓慶賀。隨著時間的流逝,腰鼓從軍事用途逐漸發(fā)展成為當地民眾祈求神靈、祝愿豐收、歡度春節(jié)時的一種民俗性舞蹈,從而使腰鼓具有更大的群眾性,但在擊鼓的風格和表演上,依然保留著某些秦漢將士的勃勃英姿??傊?,安塞腰鼓不僅源于古代戰(zhàn)場,同時也與民間祭祀儀式相伴而生。
安塞腰鼓風采 引自延安市安塞區(qū)政府網“安塞文化”欄目
1942年以后,陜甘寧邊區(qū)文化工作者對安塞腰鼓進行改造,除內容外,在服飾上將古代武士風格改為“白羊肚子手巾紅腰帶”,婦女也從此進入秧歌和安塞腰鼓表演隊伍。1947年至1949年,由安塞腰鼓改編的“勝利腰鼓”被解放軍帶到了大江南。
1951年十一國慶節(jié),安塞縣馮家營的蔡維杰、郭家卯子的曹懷勇等腰鼓手,來回步行50多天,以“陜西赴京演出團”名義,在天安門廣場進行腰鼓表演,毛澤東、朱德、周恩來、劉少奇等國家領導和首都各界群眾觀看了演出。演出期間,中央青年文工團的演員們和安塞腰鼓手學習技藝。1952年,在布達佩斯世界青年和學生聯(lián)歡藝術節(jié)上,中國青年文工團表演的安塞腰鼓獲金質獎章。1959年,安塞腰鼓參加了大型音樂舞蹈史詩《東方紅》的拍攝。
1984年,由陳凱歌導演、張藝謀擔任攝影的電影《黃土地》劇組走進了仍然比較封閉的安塞。他們要在這里尋找一種與黃土地相契合的、充溢著生命原動力的民間舞蹈。他們選中了腰鼓。拍攝那天,在朗朗晴空下,150名身穿一色黑襖褲、頭扎白羊肚手巾、腰扎紅布帶的陜北精壯漢子,腳踏厚厚的黃土,在牛皮大鼓助威下,齊刷刷、威風凜凜地舞將起來。他們前進、后退、踢腿、轉身,輾轉騰挪若入無人之境,勇猛如虎,翻卷如龍,酣暢淋漓,飛揚激越……當拍攝到最后一個鏡頭:鼓手們從山坡后面涌上來時,只見黃塵滾滾,人影恍惚,震天的鼓聲和150條漢子的吼聲交織在一起,猶如黃河咆哮、萬馬奔騰……從此,安塞腰鼓一發(fā)而不可收拾地打出黃土地,走向世界。
1986年,安塞腰鼓在首屆全國民間音樂舞蹈比賽上奪得最高獎項。1989年,臺灣電影人凌峰將恣意豪放的安塞腰鼓收入他的專題片《八千里路云和月》,并作為片頭。1990年,安塞腰鼓敲進首都北京,在第十一屆亞運會上大放異彩。1997年和1999年,安塞腰鼓分別參加了香港回歸、國慶50周年慶典以及在德國柏林舉辦的亞太活動周等重大活動。2009年,拍攝有數字電影《腰鼓傳奇》,完成“千人腰鼓”進京參加國慶60周年“歡樂道情”群眾游行活動,贏得廣泛贊譽。2012年,安塞腰鼓隆重出演《為人民放歌》大型文藝晚會開場儀式。
安塞腰鼓有完整的表演程式和活動習俗。過去,多在喜慶節(jié)日和廟會中演出,每年春節(jié)至元宵節(jié)是集中表演期?;顒娱_始前,要由各村推舉產生的廟會會長先組織祭祀活動,稱作“謁廟”。祭祀開始,傘頭(領頭)帶領舞隊敲起鑼鼓,吹著嗩吶,有時還要抬著整豬整羊和其他供品前去寺廟燒香敬神,祈求神靈保佑風調雨順、國泰民安。并在廟內廣場踢打一陣,意在娛神?!爸]廟”結束,正月初八九后,腰鼓隊便開始挨門拜年活動,俗稱“沿門子”。傘頭根據各家情況,觸景生情演唱幾段吉利秧歌,以表賀年之意。主家則認為腰鼓隊進院入戶敲敲打打、跳跳唱唱,可以消災免難、四季平安。有時兩隊腰鼓在途中相遇,一般都由傘頭互唱秧歌,共賀新年,讓道而行,但有時也會出現互不讓道的情況,此刻就要競技賽藝,爭個高低。兩隊鑼鼓大作,嗩吶聲、腰鼓聲,好似春雷滾動。鼓手們盡情擊打、跳躍,如瘋似狂,打至高潮,鼓樂暫息,由雙方傘頭出場對歌,這也是競賽技藝的一個方面。直至有一隊陣角先亂,動作不齊,鼓點、隊形也都統(tǒng)一不到一塊或對歌對答不上時,就得主動讓道。
“沿門子”結束后,鄰村之間的腰鼓隊還要互相拜年,彼此互訪,進行交流演出,此與陜北秧歌一樣,稱之為“搭彩門”。正月十五,各村腰鼓隊云集廣場,開始互比互賽活動。各路鼓手各顯身手,互比高低,呈現一年里腰鼓表演的高潮。當晚還要舉行“轉燈”(也稱“轉九曲”),幾乎人人爭游,闔家同轉。屆時鼓樂齊鳴,燈光閃爍,腰鼓隊在前引導,眾人隨后,呈一派熱鬧非凡的喜慶景象。
腰鼓隊的活動常延續(xù)到正月十七八,祭罷土地神方告結束。
安塞腰鼓源頭——橫山腰鼓表演 王愛軍 攝影
安塞腰鼓鼓手稱“挎鼓子”或“踢鼓子”??婀淖拥姆椦b扮與傳統(tǒng)戲曲中的武生相似,穿黑色緊身夸衣,戴草帽與髯口,紅臉粗眉,表演時胡須要擺開。隨著時代的變遷,舞者的服飾也在變。西河口鄉(xiāng)一帶的腰鼓服飾,已接近于生活。而真武洞腰鼓隊的服飾,仍然保留著古代武士的裝扮,頭扎英雄巾,腰束戰(zhàn)裙,腳蹬紅纓鞋,頗似古代征戰(zhàn)沙場的勇士。
安塞腰鼓除以舞者自身擊打的鼓點為主要伴奏外,也以民間鼓吹樂隊伴奏,樂器有鼓、镲、鑼等,另有嗩吶吹奏曲牌,常用曲牌有《搜山令》等。
安塞腰鼓分文鼓與武鼓兩種,文鼓以扭為主,重扭輕打;武鼓以打為主,重打輕扭。安塞腰鼓快放快收,變化神速,歡快流暢,剛柔并濟,屈伸自如,在發(fā)展演變過程中將舞蹈、武術、體操、打擊樂、吹奏樂、民歌等融為一體,使自身從內容到形式更加豐富,更具觀賞性和娛樂性。既不受場地限制,也不受人數制約,所以普及推廣也方便。
安塞腰鼓以其獨特的粗獷風格,剛勁奔放的韻律和氣勢磅礴的震撼場面而聞名天下,堪稱“中國第一鼓”。1996年,安塞縣被文化部命名為“中國腰鼓之鄉(xiāng)”。2006年5月,作為中國黃河流域文化的組成部分,安塞腰鼓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。
參考資料:
1.延安市安塞區(qū)政府網“安塞文化”欄目
2.黃土地之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