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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長的娶親隊伍迎面走來,最前面持鳥槍者為娶親人
娶親人先進(jìn)新郎家
娶親隊伍取出糯米飯、雞肉、鴨肉等食物放在衣物上
在寨子中間的路上,放著許多“討賞”用的簸箕、臉盆等容器
盛裝的姑娘。右二為新娘,右一為伴娘。
在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榕江縣的朗洞鎮(zhèn),居住著許多苗族同胞。這里的苗族女性盛裝,是由若干個刺繡板塊拼接而成的,初看猶如古代的戰(zhàn)袍披在身上,因此有人稱他們?yōu)椤按?zhàn)袍服飾的苗族”;又因這里的苗族姑娘跳蘆笙舞時排成“八卦”形,所以又有人稱他們?yōu)椤鞍素悦缱濉?。但他們自稱為“對角花苗族”,因為姑娘的盛裝上的棱形刺繡圖案,兩個角總是相對的。
對于對角花苗族來說,每年最隆重、最盛大的節(jié)日就是“結(jié)婚節(jié)”(苗語稱“艾開”)?!敖Y(jié)婚節(jié)”通常定在農(nóng)歷十月至十一月間的好日子,即“丑日”。本支系青年男女的婚禮,一般都在這天舉行。節(jié)日的第二天,有“結(jié)婚過年”習(xí)俗的對角花苗族,也就迎來了嶄新的“大年初一”。
初相會
對角花苗族姑娘美麗純樸,只要你愿意,她就可以與你牽手而行。
對角花苗族主要分布在貴州的榕江和黎平兩縣,但黎平縣僅有一個數(shù)十戶人家的小寨子屬于這個支系,榕江則有高邦、兩夫、高略、卡寨等8個村寨,約1萬人口。
對角花苗族的姑娘,無論是相貌,還是一顰一笑,都有天然的古典美。兩夫寨更是有著“美人窩”的美譽(yù)。這里的苗族同胞厚道、純樸,人與人之間相處和諧。別說是本地人,哪怕是外來的客人與姑娘一道行走時,不論是在山道還是在車水馬龍的大街,也不管你年齡大小,只要你愿意,她就可以與你牽手而行。
高邦寨和兩夫寨的后山叫“百年坡”,這里林木繁茂、野花爭妍。每年農(nóng)歷“六月六”,各寨的男女青年便呼朋邀伴到山上對歌、游玩。大家相識以后,小伙兒們有時便會相約,晚上到某個姑娘家的吊腳樓下唱歌。有的小伙兒以歌聲來呼喚姑娘,有的則吹口哨發(fā)信號。要是此時有姑娘家的老人或兄長等人出入,小伙子只需轉(zhuǎn)過臉,等人走后,就可以繼續(xù)對歌,互訴衷腸。
娶親去
娶親人帶著鳥槍上了路,到了女方家門口,需要對歌,過了關(guān)方可進(jìn)門
青年男女相識并確定戀愛關(guān)系后(以往需動用媒人,現(xiàn)在已不用了),便可以交換信物,定下婚期。
“結(jié)婚節(jié)”是對角花苗族最隆重、最盛大的節(jié)日,通常定在農(nóng)歷十月至十一月間的好日子,即“丑日”。本支系青年男女的婚禮,一般都在這天舉行。屆時,各寨主事人需提前開會,以免當(dāng)天結(jié)婚隊伍在路上“碰面”。
婚禮那天,娶親隊伍必須很早就上路。領(lǐng)頭的是娶親人(必須是家庭條件好、有威望的成年男子),他要帶上一支鳥槍或一把古戰(zhàn)刀,一方面表明“我是來娶親的”,同時也是為了避邪保平安。而這刀、槍會在進(jìn)門后由女方家接下,儀式結(jié)束后再退還。
女方家門前是歌的戰(zhàn)場,雙方歌手都必須反應(yīng)靈敏,能現(xiàn)編現(xiàn)答。特別是男方,如果唱不贏就進(jìn)不了門。要是遇到女方有優(yōu)秀的歌手,天氣也不好的話,不讓男方熬上個把時辰,女方是不會罷休的。
女方以逸待勞,男方胸有成竹。雙方你來我往,唱的響亮,喝的也不含糊。一般來說,一只牛角可以盛一斤半酒,誰輸誰喝。喝酒時,雙手不能碰牛角,否則要一口喝干。有的人家,下酒菜是大塊肥肉配朝天辣椒,這種挑戰(zhàn)味蕾的搭配,絕對是一種“嚴(yán)酷的考驗”。
賞路人
路人如遇到娶親隊伍,只要在路邊鋪上衣服,將貴重物品置于其上,就能得到“獎賞”
新娘離開娘家時,女方不僅要送單數(shù)的雞、鴨,如5、7、9只,就連給男方所挑的陪嫁品擔(dān)子也必須是單數(shù)的。
最令人稱奇的是,女方家還用編織的花帶捆住一個豬頭,由男方指定一人掛在腰間帶回家。此人出門時,還要在嘴里含三束棉花、三根稻穗和一條豬尾巴(出門走一段路后,可隨意放置在身上任何地方)。沒燒過毛的豬頭,鮮血淋淋;燒過毛的,則黑不溜秋。背的人在路上走,既不能洗,也不能換人背,更不能肩挑手提或二人抬著走。如果女方家養(yǎng)的是頭大肥豬,這位老兄就必須是位彪形大漢,要不然,一路上可要吃點苦頭了!
如有路人在途中遇見新娘一行,可將隨身的衣服鋪在路面,并將隨身帶的貴重物品放在衣服上,這樣就會得到娶親隊伍的“獎賞”。
記得有一次,筆者和朋友與向?qū)б黄鹑ジ甙钫?爝M(jìn)寨時,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見一隊人從山那邊走來。向?qū)Э匆娺@陣勢說:“我們有晌午茶吃了?!敝灰娝麑⒆约旱耐庖旅撓聛?,鋪在路邊,然后將手提包放在衣服上,并讓筆者把手機(jī)放在上面。東西放好后,向?qū)Ь屠覀兌阍诼愤叺臉鋮怖铩?/p>
不一會兒,浩浩蕩蕩的娶親隊伍沿著田埂走過來了??匆娐愤厰[放的東西,他們就在衣服上面留下了糯米飯、雞肉之類的食物。
我們尾隨著娶親隊伍進(jìn)寨,發(fā)現(xiàn)寨子中間的路上也擺著很多簸箕、臉盆之類的容器,原來,村民們也要“討賞”呢!聽高邦寨的村支書說,遇到這種情況,路人放的東西越貴重,娶親隊伍留下的肉食就越豐盛,有時甚至?xí)畔乱徽浑u或鴨呢!
遲到的“洞房花燭夜”
婚禮當(dāng)天,新郎要將新娘娶回家吃早飯,然后回門(回娘家)。在新娘家吃完晚飯,新郎新娘又得馬上抬腳回家。出門前,娘家人要在男方家人的臉蛋上“打花貓”。而回到男方家后,新人并不能“洞房花燭”,新娘只能獨睡或與婆婆住在一起。按照慣例,自由戀愛的夫妻在新婚3天后可以同房,而以往包辦的婚姻,新婚夫婦只能在婚禮一個月后才能同房。
過去,如果新婚夫妻兩家相距較遠(yuǎn),那么新郎新娘整天甚至兩三天都要在路上行走。不過,姑娘、小伙兒收獲了甜蜜的愛情,這點付出也是值得的?,F(xiàn)在各村都通車了,這甜蜜也就來得不必那么辛苦了。
婚俗玄機(jī)
怎么會有這么一個“結(jié)婚節(jié)”,讓方圓百里的8個村寨在同一天為青年男女舉辦婚禮呢?老人們說,苗族是個非常勤勞也很珍惜時間的民族。很久以前,人們的婚禮原是各行其事的,一到農(nóng)閑季節(jié),今天你家辦,明天我家請,熱鬧歸熱鬧,卻不得安寧。老祖宗們覺得這樣影響生產(chǎn)和生活,認(rèn)為喜事要辦好,生產(chǎn)也要搞好。于是,大家就“議榔”(商議),把結(jié)婚的時間統(tǒng)一起來,熱熱鬧鬧忙那么一天,第二天就“過年”。這樣做皆大歡喜,人們也有更多時間去搞生產(chǎn)。但按規(guī)矩,各寨的娶親隊伍不能在路上相遇。他們認(rèn)為,那是不吉利的。所以,各寨主事前必須聚會商議,選擇并議定各家的娶親路線。
婚禮期間,嫁妝分成3、5、7、9份,因為在對角花苗族看來,單數(shù)是吉利數(shù)字。背豬頭,表示吉利、早生貴子。嘴中含豬尾巴、稻穗、棉花,寓意新娘到郎家后六畜興旺、五谷豐登。路人在途中放置器物“討賞”,也暗含寓意。主人最喜歡的,是路人放在衣服上的銀器、算盤、筆等物品。銀器寓意新人發(fā)財致富,算盤寓意新人所生子女聰明能干,筆等學(xué)習(xí)用品則寓意新人子女前途遠(yuǎn)大。